許多人最初品嘗白葡萄酒時,熱愛的多半是像白蘇維濃(Sauvignon Blanc)這類撲鼻多香、奔放熱情,且因容易辨識而足以為飲者帶來成就感的酒款,或是伴以大量桶味、帶有濃醇香草風味和烤吐司香氣的過桶夏多內(Chardonnay)。只要釀造得宜、風味平衡,這些酒沒什麼不好,它們打開了許多人認識的葡萄酒的大門,而且個性鮮明、熱情地擁抱著飲者,令人大感滿足。不過,品嘗葡萄酒多年後,包括我自己在內的許多飲者,常會開始轉而尋求更細緻、內斂,也更複雜、深沉的酒款。而在絕大多數的例子中,這類酒款常已不再是年輕奔放的模特兒,而是有點年紀、韻味十足,卻令人想要不斷回頭品味的陳年酒。
不幸的是,在葡萄酒的世界中,時間所粹練出的美味,常要價不斐,這在紅、白酒的世界裡皆然,幾乎沒有例外。喔,好吧,如果你夠精明,其實是有一些小眾酒,能讓你揭開這些熟齡美女的面紗,但如果你和我一樣,荷包淺淺,又不常花時間研究那些價位沒被炒高的小眾美釀,不妨考慮「品迷網」這個月的【Wine Club精選】白酒。
只出陳年酒的夏布利酒莊
在布根地極北的夏布利(Chablis)產區,白酒全為夏多內品種,但不同於其它產區的夏多內,這裡由於氣候瀕臨葡萄成熟的北界,加上土壤以充滿化石的石灰岩土壤Kimméridgien為主,釀成的酒酸度凜冽,多有怡人的礦物風格,骨架優良,也有驚人的陳年價值。這些酒是偏好純淨夏多內饕客的首選,懂得欣賞它們的人,鍾愛它們年輕時的激亢高酸,更難以忘懷陳年後所發展出的堅果調性。但,說真的,你嘗過幾次陳年夏布利?
我們面對現實吧,台灣市場上──其實可能不止台灣市場──許多夏布利,無論是小夏布利(Petit Chablis)、村莊級(Village)、一級園(Premieur Cru),最糟的莫過於特級園(Grand Cru),常都還在稚嫩時期就被一乾而盡。小夏布利還不足為惜,但講到陳年酒的品飲經驗,可能絕大多數的人都會憶起波爾多、布根地夜丘區(Côte de Nuits)、西班牙與義大利紅酒、德國麗絲玲(Riesling),甚至是新世界幾款特別昂貴的膜拜等級酒,而非夏布利。
由於夏布利裝瓶與釋出的時間早,又因為年輕新鮮時獨具特色,常被飲者提早開瓶享用,但老的夏布利其實是禁得起窖藏的酒款,只消嘗嘗那徹骨的酸度就能略知一二。以我自己而言,如果不是 Daniel-Etienne Defaix,我可能不會愛上陳年夏布利的美妙滋味。Daniel-Etienne Defaix 是夏布利歷史最悠久的酒莊,雖起源於十八世紀,但早在十六和十七世纪,Daniel de Faix 的祖先已經在種植葡萄。這家酒莊之所以不同,在於它只推出已屆適飲期的陳年酒;以本文介紹的這款村莊級而言,最新的年份是 2012 年,而非一般市面上常見的 2014 與 201 5年。
時間與酵母渣的又一代表作
Daniel-Etienne Defaix 深信,陳年後的夏布利才能真正展現出酒款的韻味,因此,雖然裝瓶時間早,酒莊會習慣將酒款存放於自家酒窖中,直到適飲了才會釋出。Defaix擁有三塊一級園和二塊特級園,葡萄園位於最古老的產區內,占地 27 公頃。莊園的土壤為典型的上侏儸地質,有深厚的泥灰石和石灰石土壤,底層有礦石和牡蠣化石,且位於地勢非常傾斜的山坡地,因此享有充足的日照。受惠於悠久歷史,Defaix 擁有相當多優質的老樹葡萄藤,葡萄園的平均株齡為38年老株,其中 30% 的葡萄藤更高達 80年。
在釀酒方面,酒莊會逐粒選取最成熟的葡萄釀酒,摒除青澀不夠成熟與不健康的葡萄果粒,以三周恆溫18度的天然酵母發酵,再於不銹鋼桶中培養 12 個月,期間定期攪桶(bâtonnage),且完全不添加任何二氧化硫,使酵母渣的香氣與風味充分融合與酒液中,釀成的酒具有夏布利典型的高亢酸度,但酒體卻較產區常見的不銹鋼桶培養酒多了點圓潤的口感質地,風味也多有圓潤的帶核水果味,這是酵母渣的魔力。
這款酒色呈金黃的老藤老年份夏布利,香氣濃郁,帶有明顯的堅果、奶油乳脂調性,以及誘人的蜂蠟氣息,以及典型的夏布利少不了的礦物味、白花,和成熟柑橘香。口感不甜,酸度雖高,但包覆得宜,幾乎略有單寧感,中段口感相當甜美,已開始展現出各式辛香料的氣味。這是一款會在不同溫度下展現出不同風格氣息的美酒,不但適合做為開胃酒,也能搭配生蠔蝦蟹等殼類海鮮,又可以佐以奶油歐芹醬汁佐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