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夏天雖然沒有高雄、屏東那種要把世界蒸發般的炎熱,但因為盆地地形或者人口密度的關係,空氣的悶熱更甚於南部城市,早晨的初陽炙人但至少還有著讓人精神一振的明亮,午後陣雨才是鬱悶的主因,當感覺到身體的黏膩,為著逐漸聚集的烏雲而憂慮,心情都好像和雲層壓在一起,空氣沉的讓人喘不過氣。
所以許多夏日活動出現,海邊溪邊來了人群,涼麵輕食的照片登上了雜誌,芒果冰、比基尼、短褲、墾丁、蟬和鳳凰花,各種夏天的符號並列。在夏天,我們點著冰拿鐵,讓微風從心裡吹過,我們看著阿勃勒的黃花閃閃發亮,夏天的下午感覺就是適合假日,適合看書,發呆,適合聽音樂,適合溫習某段回憶。
那麼,酒呢? 在宗教裡,酒常常是儀式的一個部分,杯子斟上了酒,成了我們與神說話的步驟。如此,把酒放進和自己對話的小儀式中,伴著閱讀和音樂,似乎也就說得通了,木頭地板、德布西的「棕髮女孩」,看著自己的影子慢慢拉長,一個信仰寧靜、悠閒的宗教,一個讓自己沈澱的儀式,時間有了層次,酒精成為發酵幸福的益菌。
那麼酒的種類呢?啤酒太輕浮了,而烈酒比較像是調情或滿足欲望,在七月的夏天,將喜悅與寧靜釀在一起的,可能還是白色的葡萄酒比較適合,像是 Domaine du collier 2009。
產於Loire的Domaine du collier,不僅是青黃的酒色指向清椋,果香中的青草氣味把「夏天」兩字塗上淡淡的草綠,口腔的酸味除掉了空氣中的黏膩,留下來的是齒間的香甜美好和新世界蘇維儂的風韻。
以文化來說,下午的白酒對台灣來說還是有段距離的感受,在台灣,酒可能還習慣停留在夜晚、宴席,在歡笑與喧囂中流動,只是帶點像是兒時第一次赤足踏入海浪般小小的冒險,重新以新的哲學與眼睛面對那看來滿足而單調的日常,不僅是心態,連酒的味道也會因為這樣而些許的改變也說不定。冰鎮過的酒在室溫中慢慢變化,讓香氣與口感的轉換將一些發生過的美好甦醒過來,也更有力量面對照耀下來的烈陽吧我想。
一個寧靜、悠閒的夏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