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去比利時只花了1分鐘,在兩個學期相接的一個小周末,三天兩夜,在布魯塞爾待一天、布魯日兩天一夜。我在晚上9點從倫敦搭上9磅的廉價巴士,9小時後,抵達首都布魯塞爾巴士總站。
小旅行的我只一個背包,一台拍立得、兩捲底片、和一套衣物,身上的大衣、毛帽和手套就是我的全部。清晨6點的布魯塞爾,我頂著從駛離法國後就沒停過的雨,2度的氣溫,一個人在這暗無天光的城市。這時候的我,對於比利時的美麗、啤酒、巧克力、鬆餅與淡菜,尚且還抱持著滿滿的期待。
之一|大雨困住的城市
雖然我住過陰雨連綿的台北和倫敦,布魯塞爾的雨卻簡直像是將歐洲大陸所有的水氣都集中在上頭,一次又一次擰出傾倒。短短的造訪裡我的大衣和帽子沒有乾過,馬汀鞋也始終勇敢地踩在水窪裡。
小小的黑白攝影藝廊裡,我一眼就被這明信片給吸引,雨中的大廣場和四處走避的人們。環顧四周,以下雨為背景的照片至少佔了一半。我在櫃檯前指著這張明信片,手伸進濕漉漉的背包裡掏出錢包,「Urgh.. the weather..」老闆作了個鬼臉偏頭對著門外聳肩,我苦笑,接過裝進紙袋的明信片,小心夾進書本裡。
之二|冰石頭來襲
好不容易雨停了,我走在不知名的小巷道裡,隨意晃晃,嗅著小攤子傳來的陣陣鬆餅香氣,盤算今天能花多少錢在食物上。忽然一顆石子打中我的眼睫,正納悶著,更多石子又打將下來,我伸手一摸,是冰雹!
還來不及為了好玩的冰石頭興奮,大量細密的冰雹已經漫天蓋地的打到我抬不起頭,匆匆閃進路邊的Hotel屋簷,一對老夫妻已在裡頭避難,彼此交換了一瞥狼狽的微笑,我趕緊用戴著手套的手摩搓臉龐回溫,安坐小窗內的保全面不改色請我們靠邊,別擋到出入口。「待會就結束了」他平靜的說,帶著早已見怪不怪的表情。我冷得打哆嗦,看著街上走避逃亡的人們,最慘烈的莫過於起先氣定神閒單手撐傘的腳踏車騎士,隨著被激怒的冰雹一陣猛烈攻擊,他的傘瞬間被打到開花骨突,整個人也不得不從車上跌下,緊抓著車頭踉蹌地躲進屋簷,而骨肉分離的傘則持續在地上開枝散葉。
我和老夫婦目瞪口呆,老太太撫著心頭,老先生嘆道:「Brussels !」
之三|不是我的城市
如果說上面兩件事還不足說明我對布魯塞爾的反感,那大概得回歸到個人因素了。一座城市總有屬於自己的氣味,和自己對不對味就是決定喜歡與否的關鍵。我想布魯塞爾在這件事上,正好徹底不對我的味兒。
習慣性拜訪藝廊和小市集,還有有趣的設計小店,偶爾也為設計感十足的家具或裝置藝術駐足。興許是造訪的時間太短,又或天氣太差,逛了老大一圈,從舊城走到新城再走回舊城,除了滿街商業化的攤販、長相精緻卻看起來不可口的巧克力店,和到處都有、光聞就甜膩難耐的鬆餅,以及試圖把每個經過的人都撈進去的淡菜餐廳,當夜幕降臨時,大廣場上霓虹燈強烈閃爍地好似不是古蹟,而是人工遊樂園。
等待深夜12點的回程巴士前,我一個人拎著青蘋果口味啤酒信步晃到廣場的臺階邊,身旁坐著一位捧著畫架速寫的學生,我隨口問他為什麼不在白天來,他聳聳肩說晚上比較美。看著雨中模糊一片的燈紅酒綠,我決定還是讓拍立得穩穩躺在背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