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 basil 在市場以 100 元買到一大五小總共六尾的石狗公。本來預計分兩餐吃的,但我想,剛拔完智齒怎麼有辦法施展那些細膩的挑出魚刺吸吮魚頭的技巧呢,便建議昨晚一餐就全部吃了吧。果然十分暢快,也算是圓了暴飲暴食的心願。
睡前刷到那顆牙,猛然想起:對噢,明天以後就再也刷不到它了呢。
「反正都要拔掉,那還需要刷嗎?」雖然出現這樣的念頭,但還是一如往常般刷過一輪才收工。
不過說起來,這種「之後,再也不能...」的字眼似乎有著特別的能量,會微微揪著身體深處的某個地方。
2012年 1月 7日。整整一年前,那個天還沒亮的清晨我們就要坐上接駁車前往巴黎戴高樂機場,結束80日的旅程。
前一天下午,我們挺著午餐吃了過多食物的肚子四處散步,直到從大型葡萄酒專賣店Lavinia出來再漫步到不遠處的瑪德蓮教堂(Église de la Madeleine),路燈都亮了。在這個一般早已動身回公寓慢慢吃著晚餐的時刻,我們還是不停地從一個路口走到下一個路口。
「你還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她問。
我盯著手上的購物袋,「沒有了,該採買的東西也都買齊了。」剩下的也只是想多看這城市一眼而已。
那就坐公車回去吧,比地鐵的風景好。公車穿過協和廣場,再看一次埃及方尖碑和摩天輪,然後左轉,沿著塞納河右岸前行,我們在新橋旁的站牌下了車。
午餐的份量顯然太多,都晚上了依舊沒有飢餓感。最後一餐決定在公寓附近的海鮮攤買一些又大又漂亮的白色深紋蛤蜊,簡單用平底鍋煎一下,蛤蜊一開口就夾起來,再撒一點點普羅旺斯綜合香草,肥嫩又鮮美。
很奇特的,每次打開相簿,瀏覽到了這段時間前後的照片,那個揪一下的、「啊,要走了」的感覺就會跑出來,和其他那麼多次的旅行都不一樣。
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對我來說,在巴黎的這35天已經跨出了「旅行」的範疇,差不多快要過渡到「住下來生活」的階段了。雖然住的時間不太長,但我想那位常常在公寓樓梯間和我們打招呼問好的老奶奶應該會同意的。